在今内蒙古东部巴林草原的腹地,静卧着一座中世纪时期已经颓毁的城池遗迹,这就是历史上著名的辽朝上京城。辽朝上京城,是由契丹人建立的草原帝国——辽朝的都城。辽朝政权先后拥有五座京城,即上京、中京、南京、东京和西京城。但是,正如《辽史》所记载的那样:“辽有五京,上京为皇都,凡朝官、京官皆有之。余四京随宜设官,为制不一。大抵西京多边防官,南京、中京多财赋官。”只有上京城才是真正的都城,其余皆属陪都或担任一方重镇的职责。
契丹人曾经在中国北方草原活跃上千年,契丹人创立的辽朝政权,曾经长期统治中国古代北方地区几百年。因此,契丹辽朝在体制建设上兼具南(中原农耕民族)、北(北方游牧民族)政治体制特征,进而形成以“蕃汉分治”为核心的“南、北面官”制度;经济发展结构杂糅南、北不同的生产方式,达到农耕生产与游牧经营并举互补的局面;文化机制则采取广纳博收,学习其他民族或地区的文化精髓,创造出多民族文化互相交融的发展态势。这些,既是古代游牧民族封建体制建设发生转变的象征,也是中华民族历史凝聚力形成的重要发展阶段。
辽上京遗址,位于今内蒙古自治区赤峰市巴林左旗林东镇南,是中华人民共和国首批确立的重点文物保护单位之一。其城址分为“皇城(也称内城)”和“汉城(又名外城)”两部分,现今遗址内仍有明晰可辨的宫殿、官署、寺院、营幕、作坊、街道、垣墙、民居、市场、阁楼等建筑遗迹。城墙结构系分层夯筑。现存城墙仍有连绵耸立高达5~7米的颓塌墙基,遗址特征相当明显。内、外两城外廓墙总周长17华里,若以外郛为基准则总周长达27华里。是中世纪时期具有世界级水准的一流城市建筑。
辽上京,是我国中世纪时期出现的诸多封建割据重心之一,曾经延续使用两百余年,始终是辽朝政治、经济、军事、文化中心。契丹辽朝与中原北宋政权、宁夏党项政权以及西北高昌回鹘政权、西藏吐蕃政权和云南大理政权等一同构成封建割据的对峙局面。尤其是契丹辽朝在与北宋政权形成直接对抗、并存的局面中,又再次塑造出新的“南北朝”局面,并在历史上留下许多友好往来的新篇章。传说辽朝中后期的城市建筑,也直接模仿或学习了北宋城市建筑的基本特点。辽朝的上京城,不仅是辽、宋对峙时期的指挥中枢,也是辽宋双方友好往来时期的北部终点站,北宋时期诸多知名人士欧阳修、韩琦、富弼、苏颂、苏辙、王安石、沈括等都曾经奉使深入辽朝腹地,留下许多动人传说和历史佳话。因此,辽朝的上京城,也在历史上创造出许多独有的新贡献。
上京城学习和模仿唐朝的城市建筑技术,又创造性地构筑了充分体现“蕃汉分治”政治特点的城市布局。“皇城”与“汉城”采取分别独立对接的城市建筑体系,不仅标志着游牧民族政治力量已形成比较固定的统治中心,也是古代游牧民族都市建设采用“分治”方式的首创。不仅塑造了中国古代封建政治中心发展的新阶段,同时也昭示出古代城市建筑的基本发展趋向,譬如上京城自身显现的“日字型”建筑结构与布局、契丹人稍后修建的祖州城所具有的城厢式建筑特点等,都是元朝及其以后我国古代城市建筑与发展的基本特征。
上京城是历史上使用时间最长的草原都城。它始建于918年,至1120年被女真军队攻占,其连续使用的时间,是国内其他任何游牧民族政权所无法比拟的。上京城是契丹辽王朝的政治统治中心,但上京地区却并非契丹辽朝的主要经济发展区域,只有南京道与中京道才是最根本的经济发展区域。政治中心与基本经济发展区域的分离,也是契丹辽王朝一项鲜明的特色之一。自澶渊之盟确立直至辽朝的灭亡,曾经有成千上万的外交使团成员,由此领受朝命,分赴周围的古族古国,即宣答了辽朝的基本政治旨意,也将辽朝的文化成果推介到域外地区。因此,上京城也间接地起到链接古代亚洲各地区政治、经济、文化交流的桥梁作用。
上京城是具有世界意义的商业“大都会”。经过辽朝历代帝王的不断修缮,其城市建筑规模,至10世纪末已经发展成为一座具有世界意义的大都市。聚集着来自东、西、南、北各个地区的经贸、文化使团,还作为草原丝路东端的唯一枢纽,荟萃了来自世界各地的丰饶物产。据《辽史》等文献记载,辽上京的汉城“各有楼对峙,下列井肆”,不仅城内修建专供中亚回鹘商贾居住使用的“回鹘营”,还将辽朝帝王的商业经营机构“回图务”,分别安置在后晋政权的都城汴梁(即今河南省开封市)和西域高昌回鹘汗国的都城(又名西州回鹘,即今新疆吐鲁番)。镇州(即今河北省正定县)、易州(即今河北省易县)、雄州(即今河北省雄县)、霸州(即今河北省霸县)、沧州(即今河北省沧州市)以及振武军(即今内蒙古和林格尔县境内)、高昌(即今新疆吐鲁番)、宁江州(即今吉林省扶余县境内)、渤海等地都分别设立贸易交流的“互市”场所,与北宋、西夏、回鹘、阻卜、女真、高丽、日本等,互通有无。来自古代东西方地区的“商客”与经贸、文化使团,络绎相望,不绝于途,汇聚上京城,或习学契丹文字、研修佛法,或引进各项新技术、输出各项物质文化成果。使上京城起到了繁华都市的历史作用。
据史书记载,辽朝以银、钱、布、羊、马、驼、皮毛、鞍马、弓箭及蕃罗等丝织品换易宋朝境内的茶、绢、犀象、香药、缯帛、漆器、书籍等,“女真以金、帛、布、蜜、蜡、诸药材及铁离、靺鞨、于厥、阻卜等部以蛤珠、青鼠、貂鼠、胶鱼之皮、牛马羊驼、毳罽等物来易于辽者,道路繦属。”高丽以纸、墨、米、铜、人参、粗布、龙须草席、棉紬、细布、藤器、无灰木刀把,西夏、回鹘以珠、玉、犀、乳香、琥珀、玛瑙、镔铁器、马驼、斜喝里皮(又名徐吕皮,即回鹘野马皮)、红虎皮(即回鹘獐皮)、苁蓉、井盐、沙狐皮、犬子及毛织品等致取辽朝境内生产的各种物品。上京城成为名副其实具有世界意义的“繁华都会”。
其实,契丹人与古代西域以及西方世界的经济文化联系,早在辽朝建立之前就已经形成。据古代西亚史料记载,9世纪末,阿拔斯王朝的历史撰述人雅库比,就已经在其《阿拔斯人史》(成书于公元875~880年)一书,明确记录了“契丹芦荟”——这种来自古代东方(确切地说是来自中国北部)的物品名称。所谓“契丹芦荟”,其实就是当今中国境内仍然盛产的北大黄。北大黄以其“气清香”的特点,具有药用价值和调制香料及调味品的作用。古代西亚地域以“契丹”命名这种物品,说明契丹人的对外联系不仅时间较早,而且也相当广泛。至今上京城内还生长着一些可能是由中亚商队携带而来的特殊植物——骆驼蓬。骆驼蓬,原本生长于河西走廊周围、西域及中西亚荒漠沙地和干旱草原地带,绝非巴林草原所宜有的本土植物,迄今巴林草原也唯有上京古城遗址内存在此种植物的繁殖。
迄今,繁华的上京城早已化为过眼云烟,随着历史铅华的消褪,昔日灿烂的容颜已经无复存在,往日那些巍峨壮观的宫观楼阙也为萋萋荒草覆盖……。然而,我们不应忘记:正是由于契丹人独特的历史贡献,使西方欧陆世界才最早通过契丹知道中国!至今俄语及英语所分别保留的对中国的称谓【Китай或Kitay】和【Cathay】,实际就是对“契丹”这个语词的直接音译。还有,现今的巴林草原就是契丹人的故乡,起码也应是契丹皇族耶律氏的故乡。巴林草原仍以热烈豪放的契丹风,笑迎来自四面八方、五湖四海的亲朋与宾客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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